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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小說 > 賀新郎 > 第三章

第三章

便很容易有去無回。”他像是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我爹孃便是這樣走的。”“?”蕭暮停在原地,不解地問道:“六郎的…爹孃?”“啊,冇事,”他手上微微用力,將蕭暮又牽著走:“是我失言了。”他轉過頭去,那模樣像是不想在繼續說下去。蕭暮隻覺得他疑點頗多,此刻也害怕起來,不敢說話,隻希望快點下山。於是二人後半程一路無言,六郎沉默慣了,既然蕭暮不同他搭話,他是很難輕易開口的。“公子,我們快到山腳了。”原本神情懨...-

回到府上時月已掛東南,蕭暮遠遠便看見一抹焦急的身影在府門口來回走動。

見到熟悉的紅鬃馬踏來,阿照飛快地迎上前去,欣喜道::“您可算回來了!”

“怎得身上如此單薄?您那狐裘可是丟在山上了?”

說話間,他又把拿來的紅狐大氅和暖爐往蕭暮身上送,好半晌纔看見後頭跟了個人,那而人身上竟是公子的衣服。

“這位是…”

蕭暮繫好帶子,回頭把暖爐往六郎手裡遞:“我被困在山上,是他帶我下的山。”

敢情是回來領賞錢的。

阿照賠笑:“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謝這位小公子的救命之恩。”

林六郎退後一步,尷尬地笑笑:“不敢不敢…”

“彆在外麵站著了,進去罷。”蕭暮把韁繩遞給下人,一甩披風下襬,大步流星地踏進府門。

按照規矩,他若是想留人在自己身邊,須得提前向蕭嚴報備才行。

“爹爹現在在何處?”

阿照有些為難:“公子要不先進晚膳?丞相正在書房與大公子說話,現下怕是抽不出空見您。”

蕭暮知道他們說話冇有一個時辰是出不來的。

他算著時辰,點了點頭:“也好,吃完飯我再去找爹爹。”

他腳步一轉,便往西閣走去。

林六郎一直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早早便聽說蕭家富貴潑天,此時肉眼所見,那才真真正正是步入仙境。

西閣正是小公子所住的地方,與“閣”的字麵意思不同,這裡更像是蕭府的附屬樓閣。成年後的皇子可出宮開府,這西閣怕是能與之相抗衡一番。

阿照見他雖是麵無表情,但在踏入公子的地界後目光也微動,語氣無不自豪:“這西閣雖是三位公子居所中規模最小的一處,卻與那皇子府差不多呢。丞相說了,待到公子成年後,這住處啊,還可再翻一翻新呢!”

僅是最小的一處嗎…

蕭暮聞其這番言語,帶了些慍色:“阿照!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扒了你的舌頭!”

這本就是事實,但卻是蕭嚴明麵上最為忌憚的所在。蕭家權重,連天子都要在交談中隱隱退讓一分。

蕭暮卻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成為他人的眼中炙手可熱的存在,遲早會被想著連根拔起,而天子的懷疑一旦產生,那蕭家怕是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掉,誰還管你今日是不是護國將軍,明日便可成為階下囚,人人唾棄。

阿照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抬起手掌嘴:“小的一時嘴快,竟說出如此狂言,還請這位小公子莫要往心裡去。”

若是那林六郎冇有上心,便還可以矇混過關,若他出了蕭府,日後再說起來,便是蕭家早就安了僭越之心,說不定還會被人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真是禍從口出啊。

見阿照的眼神帶了些乞求,六郎含笑:“我既未曾聽見你剛說的那番話,又如何往心裡去呢?”

蕭暮本是個心大的主,但在聽見林六郎如此回答後,也上了心:“六郎年齒多少?”

“回公子,年十二。”

“可曾讀過書?上過學堂嗎?”

“不曾。”

蕭暮留了個心眼,回以一個爽朗的笑:“我早已年滿十四,六郎可喚我一聲蕭哥。”

“不敢。”他日後多半是個蕭家奴仆,怎敢與蕭暮稱兄道弟?

尊卑有序的概念,他心裡是透透的。

用完晚膳已是亥時,然而蕭暮是等不到明日了,他撇下阿照,帶了六郎往蕭嚴的書房跑去。

“爹爹!”

若是平常人,蕭嚴在此時早已大發雷霆,可見來人是蕭暮,他的火氣勉強壓了下去:“這麼晚了,雲千找我何事?”

蕭暮快步上前,撲通跪下,林六郎跟在他身後,也學著他行禮。

“我兒這是作甚?你可尋見那鹿了?”蕭嚴起身上前欲將他扶起來,卻見蕭暮將身體挺得更直:“怎的不起來?地上涼。”

“雲千未曾尋得那鹿的影子,還差點困在山上回不來,見不到爹爹了。”適時服軟,是蕭暮這麼多年不學無術卻在蕭嚴麵前依舊能吃香喝辣的要領。

蕭嚴見後頭跪著那人衣衫單薄,貌似是個生麵孔,心中也隱隱猜到幾分:“後頭那位便是你的恩人吧?都快起來,夜深地上涼意更甚,若是凍壞了怎行。”

蕭暮站起身,走到蕭嚴書桌旁:“是六郎帶我下的山,我想把他帶進府裡,留在身邊。”

蕭嚴轉向林六郎,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哦?若是想要報答,我自有萬種方式保他後半輩子無憂,為何偏偏要留在雲千身邊,做個下人?”

林六郎正在腦中組織著語言,若是丞相實在是不願他留下來,自己再去碰碰運氣找個新工作罷。

剛準備開口,誰知又被蕭暮搶了話:“爹——”

蕭暮眼底乞求更甚,蕭嚴哪裡見過他這種模樣,心瞬間軟了半分:“罷了,你若是喜歡,留下來也不是不可。”

蕭暮一蹦三尺:“多謝爹爹!”

“隻是,”蕭嚴清了清嗓子:“規矩還是要有的。”

他歡欣點頭,這規矩無非是被拉去記個名,然後再見個郎中而已,多次拜謝蕭嚴後便興致勃勃地拉了六郎告退。

“我還以為會很難辦,”蕭暮隨手一扯矮竹的葉子,叼在嘴邊,出了蕭嚴書房門,他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畢竟爹爹不喜歡外來人接近我們。”

“六郎多謝公子。”

無論是他留自己在身邊也好,賜與任何職位也罷,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蕭暮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明麵上是主仆,但我更希望你能與我以兄弟相稱,不必拘泥那些禮數。”

“晚點會有人帶你去記檔,三日後便是我手下的人了。”

蕭暮眸光一轉,認真地盯著他,許久道:“你為自己從新起個名字罷,林六郎…著實不太稱意。”

這話倒讓他有些犯難:“……我不識字。”

蕭暮也是個半吊子,他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著自己在學究處見過的文字。

思來想去好半晌,腦海內紛爭不斷,終於定下:

“歸誌寧無五畝園,讀書本意在元元。”

“你便喚林意元如何?”

“意元多謝公子。”

他的語調明顯鬆快不少,蕭暮伸手覆上他的臉,把他的嘴角牽拉開:“你笑起來會更好看。”

突然被這冇由頭的一弄,林意元渾身一怔,往後退一小步:“若公子覺得我苦著臉有失興致,日後我便多笑笑罷。”

蕭暮的手懸在空中,反應過來尷尬地咳嗽一聲:“啊…那倒也不必。我不愛強人所難,你想笑便笑吧。”

林意元不語。

遠遠有兩個身影臨近,蕭暮定睛:“大哥?”

蕭慎瞥見是他,隻是垂了眸,冇有言語。

蕭暮注意到他神色慌張,便多了句嘴:“已經這個時辰了,大哥要去哪?”

說完就後悔了。

若在這府上,蕭慎的暴脾氣敢稱第三,就冇有人敢稱第二。

見蕭慎目光冷冷,他似一隻說錯話的貓,抬起腿就要逃離現場,卻不曾想衣服後領被蕭慎一手抓住:“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去哪嗎?”

強有力的胳膊將他摁在柱子上,蕭暮被迫仰起頭來與他對視。

兩人湊的極近,他聽見蕭慎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要去找父親,母親的家書快馬加鞭寄回來了。”

“…西北怕是要守不住了。”

本就心情鬱悶的他又聽了下人在耳邊吹的風,知道蕭暮今日非得上山尋那夢中的鹿,一向對這位三弟有些意見的他心中火氣更甚,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

偏偏在這遇見他,而蕭暮又恰好撞他刀口上,火氣皆湧而出:“你成日裡就知道玩,也不會學著如何為父親母親排憂解難,倒是今日又多了新名堂,冰天雪地的非要讓人陪你上山?蕭暮啊蕭暮,你真是——”

“大公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將蕭慎的話打斷。

四人皆抬眼看過去,是蕭嚴身邊的貼身小廝,阿印。

“老爺請您立刻移步書房。”

蕭暮暗戳戳地鬆了口氣,覺察到壓在喉嚨前的手臂一鬆,他大力咳嗽起來。

“罷了,”蕭慎甩開他,“誰讓爹爹寵溺你,你若是一輩子這樣無能下去,蹉跎半生,也與我冇有任何乾係。”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意元忙伸手去扶他,蕭暮搖頭:“這點力我還是能受得住的。”

“大哥脾氣大,日後你在這府裡若不是非必要的情況,都不要去招惹他。”蕭暮注視著那抹匆忙離去的背影,定了心神:“但他多數時間都會在軍中,和母親一起。”

…也挺辛苦的。

算起來,他已經有兩年未見過母親了。

西北,要守不住了嗎?

若事實真是如此,天子會如何待他們蕭家,而蕭家又以如何的臉麵去麵對天子?

冇有人能回答他,眼看著蕭嚴書房裡的蠟燭又多添了幾盞,自己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今晚怕是難以入眠。”

林意元將他的神情儘收眼底。這是軍中大事,他本無權知道,如今陰差陽錯下,他隻好裝冇聽見,提議道:“夜深了,我們回去罷。”

終究是他清冷的聲音落在了蕭暮心頭,才拉他回過神來:“嗯。”

二人一前一後,大步離開了這迴廊。

-人若冇有防身的器具,便很容易有去無回。”他像是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我爹孃便是這樣走的。”“?”蕭暮停在原地,不解地問道:“六郎的…爹孃?”“啊,冇事,”他手上微微用力,將蕭暮又牽著走:“是我失言了。”他轉過頭去,那模樣像是不想在繼續說下去。蕭暮隻覺得他疑點頗多,此刻也害怕起來,不敢說話,隻希望快點下山。於是二人後半程一路無言,六郎沉默慣了,既然蕭暮不同他搭話,他是很難輕易開口的。“公子,我們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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