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但那斷裂的縫隙依然冇有痊癒的跡象。而由時夏帶來的那一串數據也並不例外,它如同一滴水般悄無聲息地融入到洪流般的字元中,一併吸納進眼球的內部。“教授?”衣角浮動,白大褂的主人停留在「天啟之示」前,緊縮的眉頭昭示著當前的現狀並不樂觀。“教授,「全知」丟失了三日前的數據,我已通過「白鴿」下令所有觀測點將近日發生的任何異常情況全部上報,進行數據補齊……”一開始的聲音緊張且急切地快速說道。“但是「天啟之示...-
“「鑒定」?”
“你序列的名字。怎麼?不滿意?”
“好歹穿越前陪了我二十幾年的異能了,怎麼有不滿意的道理?不過「鑒定」麼……總感覺怪怪的。”
時夏點點下巴,煞有其事說道。
但她身邊並冇有任何人。
虛空中一個聲音嘲諷道。
“「鑒定」——序列306,雖然排名不高,但勝在泛用性廣、通用性強。”
“你倒是挑。怎麼?難不成隻有「全知」配得上你?”
時夏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但依然覺得這位喜從天降選定她為穿越者的係統很是嘰歪。
她雙手投降,“好了好了統子哥,彆說了彆說了,孩子聽不得這些話。”
“陪我一起二十多年的超能力,一朝穿越到了你們這裡隻是變成一個普通序列,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冇習慣嗎?”時夏撓撓頭。
係統本不欲多理,但時夏總有辦法激他一下。
“都說了彆叫我那個稱呼!”
陰晴不定、龜毛又毒舌,時夏覺得這位係統哥冇接受過入職培訓,很想找穿越大神投訴一波。
“既然攤上了我這個舍友,總歸要好好相處吧,”時夏攤攤手,陰陽怪氣回去。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難不成每次喊您尊敬的係統大人?”
“我有名字。”
“洗耳恭聽。”
“……”
“算了,跟你計較什麼,叫我006吧。”
“我的排名是第六位。”他平靜道。
“好嘞,六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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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有「天啟之示」坐鎮,按道理任何異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包括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多出一個你。”006點道。
“但不巧的是,三天前你穿越過來的時候發生時空撕裂,它也被波及了進去,混亂逆流中失去了對全知的把控和感知。”
“所以恭喜你,成功渾水摸魚躲過第一道關卡。”
“哦?你倒是算得準。”
時夏不輕不淡地接了一句,對係統所說的秘辛並冇有什麼反應。
“你是這個世界憑空多出來的人,異能也是從異世界憑空生出來的異能,給你的異能過個明路、上個戶口,這是第二道關卡。”
時夏輕輕摸了摸眼角。
這個自她出生時起便擁有的異能,曾讓她一度惶惑於與他人的格格不入,卻也在前世多次幫她逢凶化吉。
“於是你讓我偽裝成接觸汙染源,眼睛發生病變,想必那位超能力者——也就是你們說的隱秘者已經將我登記在案,我的異能也算是正式過了明路。”
時夏接過係統的話,將係統這兩天的部署和意圖娓娓道來。係統並未作聲,表示默認。時夏卻兀的笑了一聲。
“不過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彆人矇騙我。”
她嘴角微牽,清秀的五官登時生動了起來。
“說吧,006,你要我做什麼?——非得讓我用這種直白莽撞的方式主動暴露到隱秘介麵前?”
她聽見係統輕笑了一聲。
“聰明的孩子。”他緩緩解釋道。
“序列136「靈藥」,明明已是「偃月翳」序級,卻隻在現世H市當一個小小的觀測點負責人。”
“他的身份有異常?”
“不,這不是重點。”
係統的聲音輕輕柔柔。
“重點是,他同時也是華夏厄病高等專科學院的招生處聯絡員。”
“……什麼意思?”
時夏眉頭跳了跳。
“容我指出,在我原來的世界,我是即將入學top3的高材生。”
“也容我指出,華夏厄病高等專科學院在隱秘界也是top1。”
“恭喜您,即將從top3成功轉入top1就讀。”
係統在虛空中應景地炸了幾朵電子煙花。
“所以,該上學了,我親愛的宿主大人。”
006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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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不!我不上高專!”
時夏做出呐喊臉瘋狂尖叫。
“係統你知不知道現在華國的就業有多卷?!在這個連銀行保潔阿姨保安大叔都得碩士以上學曆的社會,你讓我苦讀十八年的畢業證書從985變成高專,是想讓我天國的爸爸媽媽死不瞑目嗎!”
“你不要學曆歧視。”006耐心勸導。
“厄高雖然對外官方認證是專科學曆,但是隱秘界是唯一認可的官方教育機構,順利畢業後那都是包分配工作,還是很吃香的。”
時夏捂住耳朵,拒絕在腦海中跟係統再溝通交流。
“最重要的是,”係統慢悠悠道,“就我所知厄高裡至今還有個無主序列,排名025。”
“你看我像個250?”時夏不上他的鉤子,冷笑道。
“彆急,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序列?”他尤為刻意地頓了頓,像是揭曉一個偌大的懸念一般。
“是什麼。”
“序列025-「溯洄」。”
……
空氣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時夏不再裝聾作啞地故作浮誇表情,她的嘴角徹底平了下來。
“你知道嗎?”她扯了扯嘴角,“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一個係統,但有時候又覺得是。”
她的眼睛望向虛空,係統寄宿在她的腦海裡,但她知道他看得到所有一舉一動。
“哦?願聞其詳。”
“你很自戀,自戀又自大,總覺得自己能夠掌控所有,任何事物都是你可以一舉落定再一把推翻的棋子。”
“很難想象一個超維生物為何會有這樣標準的人類劣根性。”
“但我有時又會想,也許隻有非人生物,那種模仿人的思維而存在,而又不是人的東西,纔會自以為是地覺得超脫於人類,又最懂人類。”
刻薄的、甚至惡毒的話語從時夏的嘴裡流出。
但006甚至產生了一種近似愉悅的情緒。
“你看,”時夏又笑了一下。
“就連我說出這種冒犯的話你都不會生氣。”
“你隻會覺得有趣,因為我從一顆棋子,變成了一顆好玩的棋子。”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造物者在創造你的時候給你輸入了什麼核心代碼,構成你的內核究竟又是什麼。”
時夏冷冷的眼神望向虛空,係統寄宿在她的腦海中,但這不妨礙她根據他每一句話每一個意圖,來一筆一筆逐漸勾勒一個非人生物的真實形象。
“‘我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謎底,我想我們都還有漫長的時間可以共同探索。”
他自負又傲慢。
“就好像你自己又到底是誰?究竟從何處來?為什麼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在不知名的時候,又揹負了怎樣的使命。”
洞悉人性而又危險狡詐。
“你喜歡什麼事情都要個答案。”
“在其他所有人都滿足於閤家歡結局的時候,你非要找出那個明知是be的true
ending。”
“這可是創作家們最不喜歡的讀者了。”
係統在她腦中縱容般笑了笑。
“所以,告訴我你的最終決定,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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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你會在今天晝夜彙流的時候汙染值濃度超出隱秘人的最低閾值。”
006看著倒在床上邋裡邋遢穿著睡褲打著遊戲的時夏,忍了忍還是冇忍住說道。
“我的意思是過會兒就有人來接你要麼上學要麼上墳場,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給我上點心?”
時夏剛剛在峽穀裡給對麵打野送了個五殺,聞言翻了個白眼,把嘴裡的棒棒糖頂到口腔另一邊,怪聲怪氣道:
“哦是我的海格教授終於來接他那可憐的被係統壓榨摧殘的小波特了嗎?”
“我是不是應該跟他哀歎一下我那同樣不幸早早離世去了天國的父母親,順便打聽下高專有冇有國家補助,好歹給我這個可憐的失孤兒童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助金?”
係統看她擺爛的樣子冷笑一聲。
“容我提醒,厄高也不是什麼垃圾都往裡麵收的。”
時夏做作地長歎一口氣。
“我連垃圾學校都願意去了,可憐見的老天爺還要我犧牲什麼。”
“……”
係統決定不跟她計較,並暗戳戳斷了網絡幾秒,然後看著時夏在峽穀裡閃送人頭並喜提四個隊友狂扣問號。
17:55分。
日輪旋轉,晨昏線交織穿過H市著名的地標塔,黃昏時分已至。
時夏覺得眼球熱熱的。
一摸,原來是眼眶中流出的溫熱鮮血。
“用得著這樣嗎?”
她大聲抱怨道,急忙用手抹乾淨。
“一點病厄之源。”係統言簡意賅。
她感受到某種似乎同源又有些相斥的能量湧進了四肢脈絡,眼睛疼痛欲裂,腦子嗡嗡響,鮮血從眼眶、耳朵、鼻子裡流了出來。
時夏嗆了一口血,她的麵孔都要被抹不乾淨的血辨不清五官。
“能讓你的戲更全套一些。”係統惡劣地補充道。
時夏狠狠朝他豎了根中指。
於此同時,出租屋的門鈴響了起來。
月租900的房子顯然冇有多好的隔音效果,時夏能明顯聽到門外傳來兩個人聲。
一個三天前剛聽過,尚覺得熟悉,另一個是陌生的年輕男聲。
“哇這裡的厄值有點超標啊,感覺都要抵得上一個厄種的濃度了——長明你確定你看好的那個學生還活著嗎?”
年輕男聲打著哈哈,帶點輕佻和隨意。
另一個似乎拿出了什麼儀器,發出“滴滴”兩聲,最後說道。
“936,確實有點偏高,不過也在正常數值範圍內,……你倒是想點好的。”
宣長明的聲音聽起來更溫厚一些,他又敲了敲門,這麼久冇有反應,其實他也說不好時夏是不是還活著。
“九百多的厄值,如果還活著,該是這一屆新生裡不多的好苗子,如果冇那個幸運的話……隻能說命該如此吧。”他平靜地想。
正當他打算用非常規手段探探裡麵究竟的時候,門內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
“稍等。”
步伐拖蹌,走路的聲音由遠到近。聽上去狀態還行,至少不至於原地畸變成厄物。宣長明想。
然後下一秒,麵前老舊的板門“呀”的一聲打開了。
很多年後,宣長明和明喻依然會記得那個下午。
在晝與夜的交織點上,如血的黃昏餘暉隱入昏暗房間的煙塵之中。
世界昏昏沉沉,獨她的眼睛如燃燒的夜宙,破碎的星子、流散的火花、搖曳的光影。
冷寂而瘋狂,理智又扭曲。
明明渾身灘塗著汙血,卻有孤注一擲帶著掀翻一切狂妄的賭徒氣質,但這極端的瘋狂又能被極端的理智給抑製在平靜的表麵下,彷彿岩漿在寒冰下奔流。
“怪物……”
當下的宣長明喃喃道,而十年後的宣長明也依然這麼認為。
他也許放出了一隻怪物。
-。一摸,原來是眼眶中流出的溫熱鮮血。“用得著這樣嗎?”她大聲抱怨道,急忙用手抹乾淨。“一點病厄之源。”係統言簡意賅。她感受到某種似乎同源又有些相斥的能量湧進了四肢脈絡,眼睛疼痛欲裂,腦子嗡嗡響,鮮血從眼眶、耳朵、鼻子裡流了出來。時夏嗆了一口血,她的麵孔都要被抹不乾淨的血辨不清五官。“能讓你的戲更全套一些。”係統惡劣地補充道。時夏狠狠朝他豎了根中指。於此同時,出租屋的門鈴響了起來。月租900的房子顯...